每個人的一生都會經歷很多次搬家。但是無論你搬多次家,有些東西你卻不能扔掉。比如親情,比如童年……無論它有多老,有多陳舊,你永遠都難以搬走,它永遠都是你心中的一道美風景。
記憶中的第一次搬家是在我很小的時候。
那時外婆被劃作地主成份下放到農村,歐洲旅遊,我就跟外婆寄住在別人木屋後面的一間小房。那可真是一間小房!小得只能容得下別人借給我們的一張掛著蚊賬的老床,只能容得下我們婆孫兩個稍稍的走動。在這個擁擠的小屋裡,還放有一個裝衣物的木箱,幾個外婆用來泡菜的酸壇子及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而做飯就只能在外面的屋簷下了。有時候我們煮的菜在響,屋簷的雨水也在滴滴地響……後來我上學學到“寄人籬下”這個詞,心想對於我們那時真是確切不過。好在那時好心的鄉親借給了我們一些菜園子種,外婆還餵了幾隻雞。我們的生活還能自力。那麼小我就跟著外婆品償了人世間的艱難,不會所有人都有我這種機會呢。也算是一點我的經歷,一點我的財富吧。不過,那時我只要有飯吃有伴玩,是沒有什麼感覺的。我和外婆的小日子也還過得有滋有味。後來外婆摘了地主帽。要回姨媽所在的那個城了。我們就退掉了別人的園子,床和一些日用品,找了一個貨車,把屬於我們的東西全打成包,戀戀不捨告別了那些淳朴善良的鄉親。
這是我記憶的第一次搬家。從此,我再也沒有回過童年的故鄉。但那間小小的木房成了我記憶裡最清淅的第一個家。
第二次的搬家是在我回父母身邊。我來時他們已經搬了很多次了。那時,我父親被打成反革命。家裡的日子很苦,不過我母親很會安排,日子還能過下去。我家姊妹多,房子也不算寬敞,全家擠在一間很大的房子。因為我們姊妹都還很小,為了節約空間。我們的床鋪桌子都是緊挨著。那樣好,每次睡覺前我們總要嘻嘻笑笑,打鬧一番。每次都是在父母一次次的催促下才能安靜地睡眠。
我們要搬的是兩房一廳,樂奇牙醫,在三樓。那是八十年代初期。我家情況也好轉了。父親恢復了職務,母親也找了工作。父親還經常在報刊雜誌社發表一些文章,給家裡掙一點補貼。一家人的氣色都變得很好了。在打掃時,全家都動員起來了,擦的擦窗,拖的拖地,大家說著笑著,自己給自己選著房間。那情景就像是提前進入了過年前的喜悅。我父親是不好收藏的,只要他認定了是沒用的東西。他就一定要扔掉。誰也不能阻止。我記得那時我同學家裡都還有布票糧票之類的拿出來炫耀,我也回家找,可我家一點都找不到。早就在父親一次次的搬家中燒或扔掉了。但是我們家的什麼舊書,紙箱,繩索,瓶,罐之類卻留了下來。開始我們都不理解,認為搬一次家就是一次革新,好的搬走,不好的東西拋棄。父親只是說:你們還沒當家,不知柴米貴。
後來我們姊妹要在外面讀書,每次回家返校時,都要帶很多吃的東西,衣服之類到學校。父親收撿的繩和紙箱瓶罐都派上了用場。特別是在過了寒假後,我們每人都要帶好多春節未吃完的東西走。我父親說,這些東西用紙箱裝最穩,在車上也不佔地方,好攜帶。每回出門的前天晚上,我們姊妹都早早地睡去,而我們的父親卻總要幫我們姊妹一個個地捆裝到很晚才能睡去。每次都是四個箱。清早父親就提著裝好的紙箱一直送我們上車。大家往往都不是同時走的,所以父親也要費很多次精力起很多次早床。
我們姊妹慢慢地長大了,我發現我父親越來越節儉了。他從不亂花錢,把得到的每一分錢都攢起來,然後存在銀行里。而我母親沒事時總是喜歡在市場上轉轉。遇到行情好或有減價的適用東西時,她就跑到銀行去取錢,合適意地買一些東西存在家裡。當我看到我們家裡的棉堆得很高時,我便好奇地問母親幹嘛買這麼多呢?母親說我們大了以後都會用得著的。
姐要出嫁時我終於知道了母親是在慢慢地集攢我們姐妹的嫁妝。我們這裡出嫁時娘家都要準備很多棉的。因為父親一直不滿意姐的婚姻,說姐不聽話就什麼嫁妝都沒有。但姐認定了自己的幸福,她的意志很堅定,微整型,結果沒帶任何嫁妝就孤獨地走了。其實姐的嫁妝父母一直打包留著的。半年以後,國字臉,父親還是找車給姐搬了去。
我們姊妹相繼參加工作。因為哥走得比較遠,剛開始參加工作條件比較差。所以哥結婚時父母支持得最多,每次給哥帶的東西最多。父亲总是把认为家里最适用的东西用他搬家时没扔掉的绳纸箱之类捆好,带到我哥那。但是我哥也在經歷了很多次的搬家後,父親帶去的東西基本上都沒了踪影,不是讓我嫂扔了就是讓我哥送了人。我父親一生都是很節儉的,倉儲設備。雖然他並沒有埋怨哥,但我看得出,其實父親是很心疼的。因為送到我哥那裡的都是我們家比較好的東西。而現在,我們家很多東西都還不如我哥扔掉的那此呢。
我妹也走了,走得更遠,她走到了海外。我妹什麼都沒有帶走,也無法帶走。但是父母給她的那份嫁禮至今還留在家裡,他們想,如果有一天妹要回來時還會用得著的。我們姊妹每人都有一份的,父母一直對我們都很公平。
我是最後一個從這個家門走出去的。我出嫁時,母親笑著對我說:你看看家裡的東西你喜歡什麼就拿什麼吧……我看著曾經裝滿了我們一家人酸短苦辣的老屋,心裡酸酸的。父母真不容易,天下的父母真不容易。撫養兒女們真苦。現在兒女都大了,翅膀硬了都要飛了。而天下所有的父母卻還守著最初的那個簡單的屋。這些年來,因為要送兒女們讀書。我們這個屋裡除了一些舊家具也沒有再添什麼,還是我記憶裡的老景象。我想就是姊妹們再回來,就是閉上眼睛,都還能摸著那熟悉不過的佈局和擺設。本來我父親單位上有一次機會分三房兩廳的。但他看到我們儿女都走了,也就沒捨得買。他也許想多攢得點到我們幾姊妹家轉轉走走,不想帶給我們姊妹負擔的。而事實上也是這樣。現在我父母的條件已經很好了。父親是一位新聞工作者,一直幹得很出色。他一退休就被別的單位聘去寫文章做宣傳。我父親放不下筆了大半生的筆,寫作是他一生的愛好。
每走一個姊妹,我們就經歷著一次搬家。我父母的存款就要減少一些,我家裡的東西也要少一些。我們搬走時,父親把屬於我們的東西都讓那繩那紙箱捆著給我們帶走了。但是我們姊妹小時的照片;我們姊妹睡過的舊床;我們姊妹學生時代的課本;還有我們姊妹得過的很多獎狀和評語……父親至今都還保留在老屋。無論我們姊妹走得多高,走得多遠,大家都還時時念著童年的那個大家,記著那個老家永遠不變的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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